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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忆中的涟漪
1941—1942,我在四川万县沙河金陵中学,读初中一、二年级期间,有几件难忘的事:
尊师米。为保证老师们的基本生活,每月学生都要交米。我的米袋由父亲写上名字,每月在沙河子镇上买米后交到学校。我父亲在海关工作,为了不误我们四姐弟的学业,他的负担很重,但从不误交尊师米的期望。在那物价极不稳定的战争年月,尊师米也是巩固教育战线的一个创造吧!
“One hundred and one"。这是一本外国歌集,我进初中后的第一堂音乐课就是唱其中的一支歌,屠哲梅老师弹琴,学生随琴声而歌:“桃花点点,蝴蝶翩翩,春光乐如何,莺啼岸柳,燕剪碧波,陌上人如梭……,”至今我还会哼唱这支轻快的外国歌。当高班生演出歌剧《秋子》时,屠老师又是音乐指导。马文饰秋子,陈理饰她的丈夫。《秋子》就在杨家花园那原有的后花园、石桥上演出。一个中学能表演整出歌剧,真是了不起。
教务主任王佐周。是个严肃的人,他的普通话带着南京口音。注册时,他很快给我拼了个英文名“Wang Shyh Chang",一直沿用。后来有人为我拼成了“Wang shi chang",我想这可能是王老师南京口音的差异吧!王老师将编入71级,原来小学已读6年,71是初一上,这种级别代号未曾见过其他学校作如是编排。
王静的裁判。王静是极受欢迎的体育教师,他担任篮球裁判更是一绝,吹出你的毛病后,马上作个你犯规的姿态。犯规者只有认罚,看球的人也从中增长了一些篮球规则的知识,多了一份看球的兴趣。金中足球队在万县很有名气,差不多是常胜者,至今我还记得那“Ping Ping Plag”的胜利者之声。足球名将范道鹣,个子矮、速度快、向前穿动,射门得分,成为球迷的偶像。金中的篮球、田径、水平也不低。足球却是稳夺冠军的强项。某次记得赢球后,校长还宣布次日放假一天呢!
金中的教员一丝不苟,勤奋耕耘。就我所在的初一、初二班讲,老师们有学识、有经验、课堂纪律抓得好,教学颇有成效。韩发义老师全以英语授课,教生物的尹老师(女),教语文的冷老师(女),都给我留下好的印象。教劳作、图画的常琢之老师,四川人,平头,矮个,小胡子,他画的墨竹简洁精炼,造型别致。上劳作课时,先给每位学生发一节毛竹,教你打磨。他在每节竹上画上墨竹,再由学生们雕刻,成为一个实用的笔筒。这是一种就地取材,因材施教,自己动手,颇有成效的教学法。常老师与章荑荪先生与我父结为文字交,曾互赠作品,可惜都在文革中失散了。
“打牙祭”。中学生正处于能吃、长个的青年时期,则于经济限制,食堂里吃不好、吃不饱。学生们只得去校外的小食店、小吃起来真是有滋有味,学校食堂由人承包,每日饭菜吃不好,饿不死,每星期六午餐加菜,四川人称之为“打牙祭”。那时不过是加一大盆“滑肉”而已。学生们也吃得香。原来这是承包的策略,“打完牙祭回家,可以显示一下学校食堂还是办得顶好的呀!”
万县金陵中学是个好学校,但当我读完初二下时,却因交学费困难便转学到不收学费的长寿国立十二中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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